卡費羅

[電影影評]藍色是最溫暖的顏色(Blue is the Warmest Color)：愛的遺憾

MyScore：7.8 IMDB：8.1

與其歸類『藍色是最溫暖的顏色』(Blue is the Warmest Color)是部同志電影，不如說它是一部關於愛情追尋的電影。什麼樣的愛情才能刻骨銘心？什麼樣的愛情才能緊緊守護？一旦失去的愛，又能否挽回？導演阿布戴柯西胥(Abdellatif Kechiche)用阿黛兒這個角色清楚而細膩地描繪了一個平凡女孩對愛的嚐試，愛的確認，經歷愛的疑惑與崩解，一如世間男女反覆追尋情愛的歷程…。

什麼樣的愛情才能讓你刻骨銘心？

電影裡，中學文學課裡談到的十字路口擦肩而過的『遺憾』，恐怕就是導演刻意埋入的解答。

阿黛兒，一個中學女孩，經歷同學起鬨促成的愛情關係，看似正常平穩的關係，卻在阿黛兒心底若有所失，午夜夢迴，爬入夢境巫山雲雨的，不是男友，卻是曾經十字街頭擦肩偶遇的藍髮女孩…。

什麼樣的愛情才能緊緊守護？而一旦愛對了人，肉體/心靈又完美契合，是否就是愛情質地的恆久保證？

阿布戴柯西胥(Abdellatif Kechiche)用大量阿黛兒(Adèle Exarchopoulos飾演)與艾瑪(Léa Seydoux飾演)的相處片段來描繪愛情的樣貌，兩人大量的對談，大量的對望微笑，大量的飲食特寫，大量的性愛場面以及不少阿黛兒睡覺時微張的嘴唇，來歸結愛情在精神與肉體需求上的組合比例。然而，完美的關係要恆久……頗難…，猜忌/懷疑和寂寞都可能是感情的殺手…。在阿黛兒為艾瑪和朋友準備的Party中，阿黛兒/艾瑪與潛在情敵的關係，巧妙顯現在舞會背景的黑白電影裡。然而，也從這場戲開始，艾瑪的頭髮已不在是象徵迷人的『藍色』符號，愛情的質變，在導演阿布戴柯西胥這兩個精心算計的小提示，已經若隱若現。

一旦失去的愛，能否挽回？

在阿黛兒與艾瑪經過相當激烈的分手戲後，電影對失戀的阿黛兒影像的確著墨較多，包括不停地哭泣與吃食，失魂般的工作，卻得強顏歡笑，默默擦去只能隱藏人後的淚水，渴望復合的迫切，連餐廳其他客人的側目都可不顧…。相對於分手後重新擁抱舊愛的艾瑪，過去撕裂的傷痕，顯得較無足輕重。這樣的對比，反映出感情的失衡與割捨，總有一方難捨而難平，『覆水』的錯誤，總是『難收』，感情世界失落的一方，又何苦為著不可能回復的愛情，一再身陷糾結的煉獄之中？

『藍色是最溫暖的顏色』(Blue is the Warmest Color)是阿布戴柯西胥的導演作品中較特別的一部，他的電影通常關注著阿裔/北非移民的生活(『都是伏爾泰的錯』『愛情躲貓貓』)，或者擴及對少數民族的關懷(如『黑色維納斯』)，這與其本身為北非/阿裔/法國人的出生背景有強相關。愛情，在他過去的作品裡並不是強烈關注的重點，只有在『都是伏爾泰的錯』讓男主角與女精神病患談了一場極其特殊的情愛關係，僅止於『愛情躲貓貓』裡少年單戀女孩的小情小愛，但這個小小愛戀裡，後續衍生的風波可能更甚情愛的描繪…。

所以，阿布戴柯西胥的電影焦點通常藉由生斗小民的生活來寫實描繪，甚至帶點諷刺與批判。一如『都是浮爾泰的錯』裡，違法入境的青年，正領悟到要好好照顧女孩，卻在最後被捕遣送離開法國(這個受到伏爾泰思想啟蒙的國度)，只留下觀眾的錯愕與遺憾…。又如『家傳秘方』的父親，也在這樣的國度裡，摩托車被幾個調皮小孩偷竊/戲弄，最終的結局竟是不堪追逐而病發倒下…。『黑色維納斯』將描繪寫實的力度拉高到嚴肅批判，透過一個非洲女黑人的從舞台到妓院的悲慘遭遇，從英國到美國，一一批判了觀眾/商人/貴族及科學家等各種形式對人的剝削。我想他應該不解，也無法容忍，這樣進步而優雅的國度，在浪漫的外表下，竟仍有那麼灰濛的一面。『藍色是最溫暖的顏色』中兩段刻意放入的遊行橋段，也算是呼應他過去作品裡對社會一貫的關注吧！

阿布戴柯西胥作品有另一個特色，就是擅長用大特寫或近距離畫面捕捉到法國女人的美麗，尤其是最青春綻放的年紀…也讓他的電影多了點賞心悅目的元素。例如『藍色是最溫暖的顏色』裡的阿黛兒艾薩卓普洛斯(Adèle Exarchopoulos)五官相當出眾，擺在大特寫的畫面裡隨便都好看，難以挑剔。其它如『都是伏爾泰的錯』裡的Aure Atika與Élodie Bouchez；『愛情躲貓貓』裡的Sara Forestier；『家傳秘方』裡的Hafsia Herzi…。阿布戴柯西胥都用他的電影畫面，記錄了這些女星當時最美的一刻…。

『藍色是最溫暖的顏色』的結尾收得漂亮，阿裔男演員在畫展裡與阿黛兒的對話被人打斷後，一個閃神，結果卻在大街錯失了阿黛兒的身影，也錯失未來發展的可能性…，而穿著藍衣逐漸遠去的阿黛兒，彷彿呼應著片頭文學課的『遺憾』主題(只不過這次擦肩而過的偶遇，換成了男演員的遺憾…)。

而愛情中缺憾的本質，不正是那曾一閃而逝，卻未能把握的機緣；或曾經幸福，卻無法恆久的遺憾嗎？

Kafel Chang 卡費羅 2014/01/26

 阿布戴柯西胥(Abdellatif Kechiche)作品年表：

都是伏爾泰的錯(Blame It On Voltaire,2000)

愛情躲貓貓(Games Of Love And Chance,2003)

家傳秘方(The Secret Of Grain,2007)

黑色維納斯(Black Venus,2010)

藍色是最溫暖的顏色(Blue Is The Warmest Colour,2013)

金馬影展大師講堂  http://ghpress.pixnet.net/blog/post/16937898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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